從來沒想過,我可以站在這兒,維持得這麼好的球場中外野草皮,參與一場又一場的棒球賽。一邊頂著頭上的大太陽,一邊讓微風拂過我的臉,稍稍放低重心,等著可能會飛在我附近的來球上,專注地看著投手準備投出的每一球…
現在剛進行到第六局,比數則以三比一領先,只要不發生守備上的大混亂,我們球隊贏球的機會應該不小。今天的氣溫大約在三十四度左右,風向是穩定地 朝著外野吹來,表示在判斷來球時,可能要多少考慮一下順風的因素。我們投手今天的狀況似乎不錯,球速夠、控球準,如果打者被直球給擠到,可能會有一些內外 野之間的小飛球;但是我們的二壘手接飛球有點不穩定,所以如果真的形成了煙火球,不管怎樣還是得往它落點後面補位去。
腦袋一邊想著這些狀況,對方的打者卻毫不留情地將球擊往中左外野之間,看起來會「嘔把」!心裡嚇了一跳,立刻往右後方退去,還好這球被打得稍高了 一些,讓距離沒有想像中遠,但是自己也沒有跑到最好的接球位置;急忙把手套拉高,「啪」,球還是掉到網間,刺激卻不精彩地守住了這一球。投手回過頭來致 意,我卻有點對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判斷好深感不好意思,只是食指向天,「One out! One out!」地跟隊友喊著。
渾身都是汗,天哪!身體倒不會悶熱。還在喘。
接下來是兩個內野滾地球,投手輕鬆解決了這一個半局對方的進攻,趕緊衝回休息室,準備上場打擊。由於自己是這局第一個上場的打者,那麼「先以選球 為主吧!」心中這麼想著。只是一般來說,對方投手要投到七八局才會顯露疲態,所以這一局控球應該還不是問題,總之先看一兩球再說。接著,隊長過來叮嚀了幾 句,不出「蹲低一點」、「視線要有延伸」、「好球才打」之類的提醒,雖是老生常談,但是要每次落實還是有點困難呢。
就這樣,連接好幾場比賽不知安打為何物的我,拿起自己的球棒,站上了打擊區。整了整腳下的紅土,讓自己步伐可以踩穩,再依想像中的來球稍稍空揮了 幾下,讓自己放鬆一些,就準備接招。投手做好準備動作、抬腳、投出,雖然球速不快,但是棒球就像是被捕手手套吸引過來一般,準確地投到內角偏低的位置。是 怎樣?我只是之前抓著幾顆失投外角球揮擊到中右外野之間,怎麼讓我這麼久都沒有外角球好打?
好吧,可能還是內角球,要是再來顆直球我就照打…這次卻眼睜睜地看著球從眼睛左右的高度掉了下來,又讓投手給騙了。「Strike two!」兩個好球沒有壞球,換我是投手一定先吊個兩球再說;可是萬一又是好球不就糗了?退出打擊區,看看在後面等待打擊的隊友,「咖黏勒,兩好球啊」, 我曉得啊…哈哈。
深深吸了口氣,再度回到打擊區面對投手。果然接下來兩球都偏外角太多,離好球帶太遠,再來應該就是對決球了。雖然如果冷靜下來,可能還是會猜要來一個內角直球,只是站在打擊區上的我,對於猜球的本領卻糟糕到不行!於是放空自己,只要球進好球帶就打吧。
是個事後諸葛的「果然」,投手果然投了個內角直球,只是稍高一些;但是看到球並不難打的我,又犯了常犯的錯誤,一邊過早啟動,一邊腰也先轉開來,結果讓擊球點很差勁,形成一個三壘手前方的小滾地球。
「太軟了,有機會!」這麼想著的我,丟開球棒沒命似地往一壘衝。當然這時不會回頭去看三壘手怎麼處理這一球(看到了也沒什麼用啊),只覺得自己衝 過一壘壘包時,一壘審便平舉雙手,「Safe!」過了壘包後我回頭一看,三壘手一臉尷尬地拿起球來,壘旁的指導員才告訴我,他趨前時可能太在意跑壘的速 度,因此沒有集中精神處理來球,造成接球的失誤。沒想到有看球與沒看球的兩個人,便造成了是否能多一個人在壘包上的差異。
好啦,承蒙三壘手看得起,靠腳程(哈哈)上了一壘後,自然要想辦法往二壘推進。投手當然也曉得,只是對方的捕手臂力比較差,還是多少有點機會…不過盜壘嘛,投捕手的球速可能還不是那麼重要,離壘距離能夠拉開,以及起跑時機可以抓得住,才是盜壘成功的必要條件!
橫跨了三步,再兩步。這個距離可能可以。
「再開一些!可以再開一些!」休息區裡傳來這樣子的聲音,是我真的離壘太近了?一邊盯著投手,一邊再偷偷往右…投手回身牽制!三步併作兩步,還是回到一壘上,沒問題,表示剛剛離壘距離的確可以再拉開一點。
盯著投手,再出去三步,再三步。離一壘好遠啊…不怕不怕。投手還是會頭瞄了一眼,不理他。投手做好準備動作,抬…抬腳的動作我只看到一半,馬上埋 頭就往二壘衝去!結果捕手看傳了也根本來不及,便連球都沒有傳出。成功盜上二壘,呵呵~沒想到後繼無力,也許是棒次不夠好吧?一個三振兩個滾地球,我變成 喘氣不已,換局時依然留在三壘上的殘壘,讓對方穩穩度過了這一局。
拿起手套,又回到綠草茵茵的中外野上。繼續享受著陽光、繼續吹著微風;回頭看看中外野的計分板,看看偶有幾片白雲的藍天,以及兩側綠油油的樹木… 心中真的很希望所有人都有這個機會體會到身在棒球賽中的感動,並且能珍惜這樣子的機會,不管是在哪個地方、哪種球場、棒球或壘球、或是以沒有觀眾…
能在這塊草地上打棒球,是多麼幸運的事!
後記
本來打算貼在TWB上的東西,就不要再貼過來的,只是還是會想要交待一下這篇東西的前因後果,呵呵~
大學以前,其實已經認定自己是個運動白癡了。唯一最行的運動可能是撞球,當然桌球也許打得還算可以,除了小學時常會把自己肚子頂在桌球桌上的尷尬 回憶之外啦。只是上了成功嶺之後,發現白斬雞不止是自己一隻,比跑步(有人曾跟我說,跑步是靠意志力的運動…而非體力)也不輸人,站在大太陽下也沒真的中 暑暈倒過,好像運動神經也還能與人一較長短?於是在因緣際會下,開始接觸壘球。
說起來,一開始連傳接球都做得很差,只好每天下午對著操場旁的階梯把球丟過去,再等它彈回手套中,剛好練習接滾地球;聽說投球需要靠下盤的力量, 也讓我多個理由每天多跑幾圈…或是幾個半圈?總之就是讓自己習慣運動、習慣球。在找到幾個同好之後,壘球、棒球輪著丟,至少手感越來越好,也開始參加系 壘,擔任自己喜歡卻又沒人做得好的快壘投手。球是投得還不錯,球速夠三振同屬三腳貓的打者,也能控在捕手要的位置!但是沒想到沒多久之後,也許是玩得太 兇,肩膀連舉都舉不起來,更別說催球速那種爽事了…於是,也剛好因為朋友的過世,去隔壁的清大資科系壘隊接他的位置,幫著東東學長操操學弟們。
自此之後,就算出了社會,也都還維持著每週一到兩場球隊比賽或練習的習慣。
禮拜天是打新店聯盟的球隊,隊名雖改過幾次(天利、藍鯨、曹來旺服務處…),但是出錢買球具的老闆卻都是「天利蒸餾水」的王永銘,一起打球的朋友 也多半算是同一批。我算算看…從當兵前就來打球,到現在也打了九年囉。在這兒呢,因為一開始打得沒有其他隊友好,當然先卡住曾經熟悉的位置:慢壘投手再 說;但是因為自我要求也許比較高,當然這幾年來是越打越有心得,但也會覺得壘球(尤其是慢壘)跟棒球的樂趣越差越多…
禮拜六呢,則是因為某次座談會上偷瞄到坐身旁一位某常姓眼熟的先生正在寫「嘔打」,好奇地問了一下,原來是常中天(現在是台北市議員囉)在中正橋 下組的一支慢壘隊,叫做「新龍」,有時候還會拿新黨黨旗出來…不過反正打球不分黨派,後來這支隊伍也移到了大直橋下去,還有一些知名人士參加(像是民視記 者陳建君、作家張啟疆等人),總之也是這樣子打了七八年了。
只是在這一年多以來的每個禮拜二,我固定都穿得輕鬆一些(呃,好啦,平常也很輕鬆,我曉得)。總之呢,就是拎著一個大提袋,裡面裝著我打球的「給西」,手套啦、膠釘鞋啦、換洗衣物等等。中午一到,就下樓去坐著捷運,往集合地點兄弟飯店出發。
坐著飯店交通車,常常是一路睡到龍潭,真是幸福!可是不說別的,光看這球場保養的狀況就應該拍手!在上面打球?真的是非常爽的一件事~草皮之平 整,怎麼跑都不會拐到腳;紅土土質真的比外面好上太多,連我這種細皮嫩肉的,「粗壘」都不會留什麼傷痕,更不用說不會因為下雨天整個土變成一大塊這種事…
打完球,還會去飯店吃頓飯,贏的隊員不用出錢,輸的出三百(吃五百塊的料理),剩下的全部給輸的大頭出錢,每次多少不一(看吃的人跟輸的人有多 少);就這樣,打了一年多的球,少說也吃了五六十頓的兄弟飯店。地下室的日本料理、一樓的義式餐廳、二三樓的台菜粵菜、十三樓西餐(跟鐵板燒)、十四樓川 菜(與酒廊)…怎樣也輪了好幾輪啊~
囉囉唆唆一大堆,總之,可以打棒球,真好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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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麼?你可以跟洪家人去打球啊?
真不賴!
邱兄果然是位於權力核心的大人物
我以前在兄弟待了兩年
從來都沒有跟洪家人一起打球的殊榮
只有一些奇怪的星期日
曾經去過龍潭棒球場
(我最遠曾經把球打到全壘打牆,不過是用滾的!)
我果然不是權力核心的人!
講出來,還真羨慕經常請我喝咖啡的邱兄呢!
當初會寫這篇,只是因為聽到很多現在看到就心痛的新聞相關的風言風語,想要表達出自己覺得打棒球的有趣之處。難道以此為職業的人們,不會這樣覺得嗎?
棒球還是很好玩的。可以不相信人、可以不相信報導,但是,請相信棒球本身。好看的球賽就是好看的球賽,棒球也依然是棒球!
另外,閻老大你有沒有太客氣了… ~”~